第180章（1 / 2）

&esp;&esp;“苍生道为了拯救人间，不得不让阴气下沉、下沉，沉到最底处，仍不足够，于是阴气沉入地底，诞生了地府。”

&esp;&esp;“可世间仍残留被曜暄污染的污浊之气…看您的表情，您已经明白了，是的，就是浊息。曜暄创造了浊息，即便魂飞魄散，依旧祸害人间千年…直到您的出现。”

&esp;&esp;“神君大人，只有您能终结人间的苦厄。”

&esp;&esp;——轰！

&esp;&esp;一道落雷砸在地上。

&esp;&esp;灵墟山下起了暴雨，叶淮在雨中向着住处走去，他没有打伞，脑内仍回荡着司巫的话语。

&esp;&esp;如果司巫说的全是实话，那么浊息的创造者——曜暄，甚至能够视作他的仇人。

&esp;&esp;这一天对他来说似乎有一辈子那么漫长，叶淮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临近极限，他的大脑浑噩一片，脑神经不断抽痛，不想再思考千年前的事情。

&esp;&esp;叶淮深深喘了口气，吐息中满是血腥味。

&esp;&esp;他不受控制地想起来江荼。

&esp;&esp;师尊这个时候，应该已经走到轮回路…等待着轮回了吧？

&esp;&esp;师尊，我会为你守住人间，等你转世投胎，我们…还能再见一面吗？

&esp;&esp;叶淮推开了住处的门。

&esp;&esp;屋内还是路阳闯入的样子，他的被褥还丢在地上，床帘半遮，看不清床上景象。

&esp;&esp;叶淮恍惚地走到床边，伸手撩开床帘：“师尊？”

&esp;&esp;他幻想着江荼还在，只是睡着了，但现实冰冷地刺痛他的眼球。

&esp;&esp;床上什么也没有。

&esp;&esp;床榻是冰冷的，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。

&esp;&esp;叶淮落掌在榻上，细细抚平每一寸褶皱。

&esp;&esp;江荼曾在这张床上小憩过，但他们离开时太匆忙，忘记关门，风已经将他的味道都吹散。

&esp;&esp;叶淮对着空荡的房间发问：“师尊，外面下雨了，还在打雷，我可以和您一起睡吗？您不说话，我就当您答应我了。”

&esp;&esp;他欣喜地爬上床。

&esp;&esp;他将自己裹进江荼曾睡过的被褥里，枕着江荼的枕头，蜷缩起来。

&esp;&esp;一如多年前的雨夜。

&esp;&esp;屋外电闪雷鸣，他将自己蜷缩着，像被孤零零丢弃在大雨中的小兽。

&esp;&esp;“师尊，他们说我，无情道大成…”叶淮对着床榻喃喃自语，幻想着江荼正坐在他身边，面无表情地听他说话，柳叶眼却是温柔的，“我现在应该断情绝爱了。我应该不爱您了，师尊。”

&esp;&esp;“可是…”

&esp;&esp;叶淮摁着自己的胸膛，只是“师尊”这两个字而已，就足够叶淮的心跳加速，直到心脏闷痛。

&esp;&esp;叶淮对着虚无道：“…可是我依旧爱您如生命。”

&esp;&esp;又否认：“不，我爱您远胜我的生命。”

&esp;&esp;叶淮机警，总是习惯性地怀疑一切，却永远不会怀疑江荼，亦不会怀疑自己对江荼的真心。

&esp;&esp;他深爱江荼。

&esp;&esp;每一分每一秒，都比上一分上一秒更加深爱。

&esp;&esp;杀死江荼，并没能让他断情绝爱。

&esp;&esp;“如果苍生道所谓的无情，只是杀死爱人的过程，那么…祂逼迫我杀您，究竟有什么意义？”

&esp;&esp;叶淮茫然地询问着。

&esp;&esp;人前的冷静和威严荡然无存，那是属于神君的，不是他叶淮。

&esp;&esp;叶淮伸出颤抖的手，摸向胸膛。

&esp;&esp;他想摸一摸与江荼的结契印，那是一大片鲜红的荼蘼花，是江荼存在的证明。

&esp;&esp;——什么也没摸到。

&esp;&esp;江荼死了，结契印也就消失，他的胸膛光洁如新，随着呼吸急促鼓动着。

&esp;&esp;这个结果，叶淮并不意外。

&esp;&esp;他的胸口坠着长命锁，手掌上缠着红纱，手腕上坠着麒麟手串。

&esp;&esp;他的身边全是江荼留下的东西，可他却再也找不到江荼的痕迹。

&esp;&esp;叶淮喃喃自语：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