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2章(1 / 2)
&esp;&esp;这是第一块记忆的碎片,他已经拿到。
&esp;&esp;江荼继续向前,迈出一步。
&esp;&esp;无情道并不容易。
&esp;&esp;获得苍生道的宽恕并不容易。
&esp;&esp;寒来暑往,战乱从未停歇,而少年曜暄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从死者骸骨上踏过。
&esp;&esp;在这场对谈之后,他道心坚定。
&esp;&esp;他生而为求道,人人深以为然,包括少年自己。
&esp;&esp;他是修真界的未来,必将登神,尽前人遗志,为后人开路。
&esp;&esp;他除魔卫道、闭关修行,不闻窗外风霜雪雨,直至突破地阶。
&esp;&esp;这一年,他不过十七岁。
&esp;&esp;也是这一年,他的母族一夜之间灭族,全族上下,无一幸免。
&esp;&esp;江荼停下脚步。
&esp;&esp;因为他眼前的不再是流水,而是湖泊,记忆再度凝聚成景象,这是他的第二段记忆。
&esp;&esp;他对他的族人没有任何印象,他早已遗忘了他的亲人。
&esp;&esp;江荼看向十七岁的自己。
&esp;&esp;十七岁的青年下山为他的族人入殓,穿着一袭黑衣,头发披散着,容貌仍是一等一的出众,但少年时的锋芒看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空荡荡的平静。
&esp;&esp;曜暄站在父母的棺木前,掉不下一滴眼泪。
&esp;&esp;他的眼圈是通红的,可好像有谁摁住了他的泪腺,阻止眼泪流出。
&esp;&esp;无情道。
&esp;&esp;苍生道给予他最坦然的仙途,剥夺了他的七情六欲,和为亲人哭泣的权利。
&esp;&esp;从他踏上这条道路的那一刻起,他就注定无情。
&esp;&esp;敛尸人对他说:“你可知道,你的族人是在给你送秋衣的路上,遭遇了妖异?”
&esp;&esp;曜暄皱起眉:“可我不需要他们给我送东西。他们若留在我为他们设下的阵法里,没有妖异能够伤害他们。”
&esp;&esp;他低头看着地上染血的布包,这是他的母族给他留下的唯一遗物,其余的,都在屠杀中遗落。
&esp;&esp;青年曜暄蹲下,提起布包向棺椁走去,打算一起烧掉。
&esp;&esp;师尊叫住了他,他已经变得更加苍老,垂垂老矣:“不打开看看吗?”
&esp;&esp;青年曜暄摇摇头:“不过是衣物和吃食,不打开,也知道。”
&esp;&esp;师尊问他:“这些年,你的族人总想见你一面,可你从来没有见他们,为什么?”
&esp;&esp;青年想了想:“没有必要。”
&esp;&esp;见一面又能怎样?
&esp;&esp;人群开始指责他薄情,青年曜暄不为所动,眉头也没皱一下。
&esp;&esp;江荼站在众多指责声里,深深望着十七岁的自己。
&esp;&esp;他很清楚这时的自己在想什么。
&esp;&esp;他很不理解。
&esp;&esp;上山修行这十多年,他的族人总给他送许多许多东西,衣服、吃食、甚至长命锁。
&esp;&esp;但他在山上,吃穿住行一应用师门的,况且这么多年未曾回去,送来的衣物,未必合他的尺寸,何苦跑来跑去。
&esp;&esp;再说长命锁,修行之人寿数久长,何须长命锁。
&esp;&esp;所以他虽然收下了东西,却始终没穿过用过,甚至到后几年,包裹也未曾打开过。
&esp;&esp;对他来说,这些身外之物,不是什么要紧东西。
&esp;&esp;只有修道最要紧。
&esp;&esp;但是,江荼望着年轻的自己,缓缓开口:“你再也见不到他们了。”
&esp;&esp;从今日起,即便你想见他们,也再见不到了。
&esp;&esp;不会有人不顾酷暑寒冬为你送来衣物,不会有人再唤你的乳名,那枚已经被腐蚀了的长命锁,也再不会有人关心,是否系在你的颈间了。
&esp;&esp;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声音,或许是母族终于在他枯朽的内心中留有一席之地,青年曜暄在人们的指责中,没有烧掉布包。
&esp;&esp;他看着族人的棺椁,他们死于偷袭,身躯支离破碎,唯独这一个布包,保存完好,是从他母亲的尸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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