邶巷背向(1)(1 / 2)

&esp;&esp;“口罩要么?”

&esp;&esp;任佐荫在她刚刚的动作里看到几丝少见的不耐,面前的女人轻轻蹙着眉,咬着牙,白皙的手背上因为动作而青筋暴起几根,可又在视线转回她的瞬间变得温和,从口袋里掏出包装完好的口罩,递给她。

&esp;&esp;她站在废墟前,夜风勾勒出她单薄却挺直的背影,任佐荫迟疑着下了车,夜晚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。

&esp;&esp;“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?”

&esp;&esp;女人没有回答,目光似乎落在废墟的某个深处。

&esp;&esp;“你还记得这里吗?”

&esp;&esp;这句话问得极其突兀,没有任何铺垫。

&esp;&esp;任佐荫愣住了,她茫然地环顾四周。破碎的砖瓦,扭曲的钢筋,这里对她来说,完全陌生。她不明白任佑箐为什么要带她来这种地方,更不明白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。

&esp;&esp;“记得什么?这里是什么地方?我没有来过这么远的地方。不,不,你告诉我,先告诉我这是哪里,”任佐荫急忙掏出手机,先看信号,再是电量,又有些防备的往后退了几步,“任佑箐,你是不是,又要找新的方式来羞辱我?”

&esp;&esp;困惑。焦躁。

&esp;&esp;她点开地图——

&esp;&esp;这里,是“邶巷”。一个已经被彻底推平,正在等待重生的地方。

&esp;&esp;任佑箐缓缓侧过身。惨白的探照灯光从她侧后方打来,在她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,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,那双向来平静无波的琥珀色眼眸,在夜色中亮得惊人,里面翻涌着任佐荫看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
&esp;&esp;怀念,嘲讽,极其隐晦的痛楚。

&esp;&esp;她还是没有回答任佐荫的问题,只是向前走了几步,鞋子踩在碎砾上,发出细微的“沙沙”声,最后停在一块巨大的,似乎是某个建筑地基的混凝土块前,伸出白皙细长的手,用指尖极其轻柔地,抚摸般地,划过那粗糙冰冷,布满苔藓和水渍的表面。

&esp;&esp;她抬起眼,再次看向任佐荫。

&esp;&esp;“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?”

&esp;&esp;不安感像冰冷的藤蔓悄然缠上任佐荫的心脏。

&esp;&esp;“我不记得。这到底是什么地方。任佑箐,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?”

&esp;&esp;声音开始发抖,是因为未知的恐惧?

&esp;&esp;任佑箐向前迈了一步,她抬起手,停在唇前,做了一个精准的,示意“噤声”的手势。

&esp;&esp;“仔细看看,那排低矮的窗户,窗框是铁的,上面是不是,还有弯曲的栏杆影子。即使碎了,形状,你也该记得。”

&esp;&esp;她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望去。

&esp;&esp;那里只有一堆破碎的砖石,没有窗户。可就在她望去的瞬间,一股毫无来由的,冰冷的窒息感突然掐住了她的喉咙,仿佛“看见”了锈蚀的铁栏阴影,在眼前晃动。

&esp;&esp;“不,没有栏杆。你胡说…”

&esp;&esp;她反驳,脸色开始变得惨白。

&esp;&esp;任佑箐无视她的否认,又逼近一步,望向另一片长满杂草的空地:“那里呢?是不是曾经有张长椅?固定在地上的,冰凉的铁架子。天气好的时候,‘他们’会让人坐在上面,晒太阳。”

&esp;&esp;她的语气平淡,却刻意加重了“他们”和“让人”这些词。

&esp;&esp;“晒太阳”三个字,忽得让她眼前猛地闪过一片刺目的白光,伴随着一阵剧烈的,生理性的眩晕和恶心。任佐荫踉跄了一下,正想扶身边的石头,却被一个任佑箐手急眼快的搀住。

&esp;&esp;“没有,没有长椅。什么都没有…”

&esp;&esp;声音因恐惧而变调,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,任佐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大,这种恐惧来自骨髓深处,不受理智控制。

&esp;&esp;有什么东西剐蹭着那道被遗忘的伤疤。

&esp;&esp;“那个角落,墙皮剥落的地方,是不是总渗水,长着黑斑?晚上能听到滴答声,还有…远处传来的声音?”

&esp;&esp;“这扇门框?原来是不是装着厚重的,带窥视孔的铁门?开关的时候,声音很沉,也很响吧。送进来的东西是什么?糊状物,还是什么别的?你真的,一点都不记得这里的‘味道’了吗?”

&esp;&esp;任佑箐的语气始终保持着一种令人发疯的平静,带着好奇和惋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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